7月初的草原,天朗气清,白云朵朵,绿油油的甘草长势正旺,圆滚滚的羊群自在进食。正午时分,尽管窗外骄阳似火,屋内却凉爽舒适。忙碌了大半天的白音道尔计喝着奶茶,看着自己精心打理的牧场,喜不自禁。
这里是内蒙古鄂尔多斯市杭锦旗沙日召嘎查,位于中国第七大沙漠——库布其沙漠的腹地深处,62岁的牧民白音道尔计祖辈生活的地方。在他小时候,这里“出门就是明沙梁,吃了上顿没下顿”,现在的生活想都不敢想。
“那个时候风沙大的很,经常一夜狂风过后,沙子堵得房门都推不开,羊被埋得只剩脑袋。”白音道尔计对童年艰苦的生活记忆犹新。
1966年,9岁的白音道尔计猫在家里躲着突如其来的沙尘暴,黄龙暴虐之后,不知打那里刮来的铜钱钱晃了他的眼,捡起来一把卖了换成6块钱。“沙漠也许是个聚宝盆哩”,年幼的白音道尔计心里隐约有种感觉。
上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末期,鄂尔多斯被列入“三北”防护林体系建设工程,大力推进荒漠化防治,提出“谁造谁有,允许继承” “划拨到户,草牧场两权分离”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政策。1983年,白音道尔计从部队退伍,打小受够了风沙侵蚀之苦的他看到家乡治沙政策好,放弃了留在城里的机会,毅然选择回乡植树治沙。
然而,治沙之路并非平坦。库布其沙漠因高大移动沙丘多,治理难度大,被称作“死亡之海”。同嘎查的人看不到治沙的前景,依旧选择放牧。2000年前后,村里的草场日渐衰退,牧民陆续搬走。
“草场的衰败是人过度放牧造成的,我们有责任治理好,还子孙后代一个绿色草原。”在这样的信念下,白音道尔计坚持了下来。他将自己的羊承包给别人,决定一门心思治沙。在当地政府“掏钱买活树”“以补代造”“以奖代投”等政策激励,以及当地林业部门和企业的帮扶下,白音道尔计在自己近9000亩的草场上种植沙枣、柠条、羊柴等沙地植物,还通过代收甘草、借贷等方式获取资金,种植了大量甘草。
经过近20年的努力,白音道尔计的草场变绿了,明沙不见了,生态改善了,昔日的“死亡之海”变成了“绿色银行”。
目前,白音道尔计养着400多只羊,靠卖羊羔、羊肉、羊绒、羊毛,以及柠条、甘草,再加上每亩2.25元的休牧补贴和12.25元的公益林补贴,一年的收入能达到20多万元。
“我的草场好,养羊成本低,别人每年花几万块钱买饲料,我只需要买几千块的做点补充,卖羊绒羊毛的钱刚好够羊倌的工钱支出;我的羊吃甘草苗长大,味道好,不愁销。”讲起自己的生意经,白音道尔计头头是道。
而9000亩生长了十几年的甘草,更成为他的“小金库”。靠着这些甘草,白音道尔计早已还清了当年改造草场欠下的67万元债务。现在只有在需要用钱以及甘草行情好的时候,才会考虑去挖它。
在经营草场的过程中,白音道尔计总结出一套维持草场生态平衡的规律,摸索出一条兼顾生态保护与经济效益的致富门路。
“我养羊的数量都是经过反复测算的,曾经养过800只,事实证明不行,400只正好;挖甘草得在雨水好的时节,这样才能及时覆盖土地,避免草场再度沙化,干啥都得尊重自然规律。” 白音道尔计说。
如今,沙漠真的成了聚宝盆,贫苦出身的白音道尔计基本实现了“财务自由”,过上了别人眼中“向往的生活”。他在县城买了一栋带院子的二层小楼,平时和老伴与儿子一家住在一起;每年只需在春夏之交的3个月回到草原打理草场,羊群则交给雇来的羊倌管理。闲暇时间,这位蒙古族老汉喜欢旅游。在60岁那年,他给自己买了辆丰田牌越野车,时不时带着全家人,约上亲朋好友自驾出游,几年来已经走了不少地方。
在沙漠地区,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:“治沙不治穷,到头一场空”,因为兼顾治沙与增收的难度相当大。可在广袤的库布其沙漠深处,一位习惯逐水草而居的牧民,硬是将光秃秃的明沙梁,变成了绿油油的大牧场,更是靠着治沙,走上了“绿起来与富起来相结合”的道路。在这里,不仅绿水青山是金山银山,就连茫茫大漠,也是金沙遍野。
今年,白音道尔计在牧场多住了两个月,因为他要赶着再多种些柠条和羊柴。“十八大以来,国家特别重视生态,我们种树积极性更高了。”他说。另外,去年他在自家草场发现了银柴胡这味药材,收集了草籽开始在今年试种。“弄好了又是一笔收入。”对这个新产业的前景,白音道尔计信心十足。据中国网